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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4章 芬努巴尔,MVP!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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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久,他才低声开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,却难掩关切与忧虑。

“你看起来……心事重重。”

芬努巴尔没有立刻回答,他只是目光如钉,穿透夜色,凝视着远方天际那一道尚未褪色的星辰轨迹。那道光既像是古老的预兆,又像是某种已然结束的未来在天际上回望。他缓缓吸了一口烟,然后吐出一团淡蓝的烟雾,声音低沉如风拂过断碑。

“你有没有过……一种感觉?那是你亲手建起的一切,却终将由你亲手拆毁。”

这句话如一颗冰冷的石子投进夜色的湖面,泛起层层涟漪。

伊瓦尔恩微微一怔,他从未听芬努巴尔这样说过话。那种语气,像卸下王冠的凡人,不再是统御万民的君主,而只是一个疲倦而孤独的父亲,独坐星空下,聆听时间的沙漏缓缓倾倒。

“我从小接受训练,被教导要成为一座桥,一座稳固的桥,承载过去与未来。”芬努巴尔继续说,声音渐渐低沉,“但没人告诉我……这座桥终有一天,也会崩塌,也会碎裂在自己建起的基础上。”

他转过头来看着伊瓦尔恩,那双眼中有疲惫、困惑,甚至微不可察的痛,却仍然锐利得能穿透心灵。

“你知道吗,在奥苏安,最早察觉精灵衰退的,并不是敌人。”他的语气缓慢,却每一字都像被锤子锤出火星,“是我们自己,是我们,在祭典与庆典中,在歌舞与盛宴里,在辉煌的城邦之间,悄然嗅到了腐朽的气味。”

伊瓦尔恩默默点头,他当然知道。他也曾在那些宏伟宫殿的台阶上,听见石材缝隙中传来隐隐的颤声;在华服轻摆之间,捕捉到一缕宛若死气的沉寂。

“那你为何还继续?”他低声问道。

芬努巴尔露出一抹苦笑,嘴角的弧度像一把沉入水底的弓,紧绷又无力。

“因为责任。”

他顿了顿,深吸一口夜色的冷风,然后缓缓道。

“有时我在想,也许王的意义,从来不是引领胜利。而是在一切都开始崩塌时,仍然站在那里,仍然不逃不躲,用尽最后的意志去承担那份无力。”

他说这话时的神情极为平静,仿佛这不是一种痛苦的觉悟,而是一项早已签署的契约。

伊瓦尔恩沉默了,他忽然意识到,自己一直敬仰的芬努巴尔,其实并非无所不能,也并非毫无畏惧。芬努巴尔和他一样,也会迷失,也会恐惧,也会在深夜里一遍遍重复某个无法诉说的梦魇。

只是他必须隐藏。

他不能有裂痕,不能有软弱,因为众人依赖着那副被神话化的背影前行。

伊瓦尔恩望着芬努巴尔,忽而低声。

“如果代价是诅咒……我也会为之而战。”

那语气如石,重重落地,不再是追随者的宣誓,而是同道者的承诺。

风变得更冷,吹动泻湖掀起一层层银色波光。远处,鸟儿低鸣,在空中划出一道忧伤的弧线,如同某种将被遗忘的诗句,在黑夜中轻轻飘落。

两人并肩站着,如同两尊沉默的雕像,目光越过万物,望向星空。那里不再只是命运的投影,而是一道道穿越时空的审判之光。

“也许我们都不会在未来被铭记……也许我们的名字终将消失于编年史的缝隙之中。但如果此刻我们还在抵抗,还能站立,还能守护哪怕一寸信念……那就已经足够了。”

芬努巴尔的声音极轻,却胜过雷鸣,像一枚烙印,深深刻在夜的深处,也刻在他们自己的灵魂之中。

伊瓦尔恩默默点头,没有再说什么。他不需要多言,这一刻的沉默,本身就是最深的承诺与理解。

当芬努巴尔推开那扇古老的沉木门时,屋内的灯火映照出每一个人凝重的神情。这是议事厅,亦是决断的殿堂,空气中有火焰未燃尽的气息,沉重、紧绷,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压迫。

伊塔里斯、奥蕾莉安、阿瑟莉丝、凯莉丝、埃拉尔德西,此外,还有数位来自各家族的高阶军官与子弟,他们是值得信赖之人,是芬努巴尔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,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。

唯独托哈伦·安格瑞尔不在场。

那场议会之后,他与芬努巴尔因政见不合爆发激烈争执,言辞如利箭,几乎刺穿彼此多年的情谊。但最终,他还是被芬努巴尔说服。只是此刻,他不在这里,他已经回到安格瑞尔,执行与接下来战局走向息息相关的关键部署。

芬努巴尔站定,目光从每一位在场者脸上缓缓掠过。他们或忧虑、或困惑、或满怀期待。但无一例外,每一双眼睛都正看向他,等待他的声音,等待那个将打破旧制、重塑未来的指令。

他缓缓吸气,如同要将整个夜的静默吞入心肺,然后开口,声音低而沉,却回响在整个厅中,宛如钟鸣。

“有一种声音,比所有旋律还要尖锐,它在呼唤我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,他要让这句话渗入每个人的骨髓。

“它不是来自耳朵,而是在灵魂的褶皱深处回响。那声音古老得像从世界诞生之初便已存在,又年轻得如同今夜星辰方才低语。它不是神明的旨意,也不是魔法的警示,它更像是……命运,在低声提示!”

他微微抬头,试图望穿厅顶,看见天幕背后的那道真理之光。

“我曾以为,我是为凤凰王之位而生。我接受教育,习剑练政,承载起整个民族的希望与未来。我以为,那座王座是我命中注定的终点,是我荣耀的归宿。”

他停顿,眼神中没有自豪,只有一种无法掩饰的疲惫与释然。

“可现在,那象征荣耀的王座,在我眼中已无光。它不过是一块嵌满献祭与沉默的岩石,而我——不再愿意成为那块岩石上的最后一滴血。”

众人未语,空气凝固,连火光都静止了一瞬。

“是达克乌斯令我动摇吗?是众神的低语动摇了我吗?”他自问,又自答,“不!不只是他们。我看到了未来,一个被掩盖的深渊正在徐徐裂开。那并非先知们所预言的胜利与复兴,而是一场真正的重构,是旧世界的终章,是一个文明蜕变前的断裂与哀鸣。”

他的声音越来越坚定,语调中带着一种近乎不可阻挡的力量。

“我们曾自诩正统,曾将血脉与荣耀高举为天命的凭证,但我们错了。『正统』不过是时间沉积出的惰性,而『纯洁』只不过是将恐惧粉饰成理想的囚笼。”

他目光一扫,直视众人。

“我曾怀疑自己是否在背叛,背叛千年的荣耀、祖先的理想。但现在我明白,那不是背叛,那是清算!是唤醒!”

芬努巴尔迈前一步,他的声音低缓却有如雷霆。

“洛瑟恩的大门将开启!杜鲁奇,将进入这座曾拒他们于门外的城市!

他们不是我们的异类。

他们,是我们血脉中被遗忘的另一半。我们不能再为先祖的仇恨赎罪至永恒,也不能再将理想化作枷锁,压在后人肩头,代代不得自由。”

他的眼神在伊塔里斯与奥蕾莉安之间游移,像是在寻找一线共鸣,也像是在告别某种旧有的契约。

“若我的名字终将被铭刻在『叛徒』的碑文上,那也无妨!”他说这句话时,声音几乎带着一丝温柔与悲悯。

“我听见那声音了,它在呼唤,不是向死而生的悲鸣,而是一个新世界在黑暗中蜕变的第一声啼哭。”

他站得笔直,如同一面旌旗,在风中静默高扬。

“而我,将回应它!”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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