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7章 蒋山埋兵粮,石头问陂塘(2/2)
军心也会涣散,
实非上策。”
司马宗一边听一边点头,
要是有个小本本,
他非但记上两笔不可,
这一番话,
真是拨云见日。
让司马宗的信心更足了,
问道,
“那依应后军所见,
当首先攻击哪里?”
应詹往西一指,
说道,
“西园,
大王既然是勤王,
那争得就是民心,
只要把西园打下来,
王家那些附庸,
自然会望风而逃,
而且,
西园之外,
就是石头城,
拿下了西园,
就扼住了石头城和京城之间的咽喉,”
司马宗点了点头,
问道,
“但不知,
驻扎在石头城的周札,
是个什么态度?”
应詹摆了摆手,
说道,
“周家两代人,
三定江南,
却被猜忌逼反,
家产也被群臣瓜分过半,
现在缺的,
就是这样一个机会。
大王若是信得过臣,
臣可亲自上石头城,
劝降周札。”
温峤在旁边提醒道,
“大王小心啊,
这应詹可是刚刚投效,
说不定是诈降哪?
臣劝大王还是不可全信。”
温峤要是不点明的话,
司马宗还能找个今天天气不错的借口,
搪塞过去,
但温峤上来就把底牌掀开,
司马宗只好硬着头皮表现大度,
说道,
“哎,太真,
用人不疑,
思远兄是君子,
君子一诺千金,
怎么会是诈降?
你多虑了。”
就这样,
应詹又从蒋山离开,
穿过建康城,
跨过西园,
上了石头城,
见到了正在家里数钱玩的周札。
周札一看来的是应詹赶忙收起细软,
说道,
“思远兄,
今天怎么有空来石头啊?
是听说我举办了石头城第九届樗蒲大赛嘛?”
应詹先饮下了面前的酒,
喘了两口气,
说道,
“长话短说,
南顿王还要反,
之前咱们烧掉的那些,
不过是他的九牛一毛,
整个蒋山,
都被掏空了,
里面既藏了兵,
又藏着粮。”
周札一听这话,
手里的赌具掉在地上,
说道,
“什么?
我这么辛辛苦苦的盘剥贪墨,
才勉强搞了半个王府的财富,
这南顿王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底气?
没说的,
谁有钱,
咱们就搞谁~”
周札看向应詹的眼神,
旋即换了种说法,
“我是说,
谁危害社稷,
就是我的敌人。
对了,
你路过西园了嘛?”
应詹点了点头,
“我求见王茂弘,
但王茂弘让人传出信来,
说爱子长豫遇害,
无心见客。”
周札扎吧扎吧嘴,
说道,
“这就有点难办了,
吃不准王家的态度,
容易好事变坏事,
你看陆家,
忙没少帮,
亏也没少吃,
陆玩这不是又被抓走当人质了嘛?”
周札这么一说,
应詹也犹豫,
应詹这么一迟疑,
周札就问道,
“南顿王的宝库在蒋山,
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应詹把之前的情况一讲,
周札边听边点头,
说道,
“既然太真也参与了,
那王家的态度就很明确了,
就是要再吃一回肥羊,
上次宰得羊太瘦,
不够大家分的。”
应詹点了点头,
问道,
“那季礼兄看,
我们该怎么办?”
周札拾起刚刚掉落的赌具,
说道,
“那就将计就计,
你可以和南顿王讲,
要是南顿王,
能保下我周家在乌程的田产,
我周家必定生死相随。”
应詹听到这里,
问道,
“这乌程公的田产,
还没争完嘛?”
周札叹了一口气,
说道,
“难哪,
要光是朝廷派得那三个郎官——
王羲之、孔坦、庾亮
那和我都有不少来往,
稍微打点打点,
虚报瞒报一些,
也就过去了,
这坏就坏在,
荀家也下场了,
到底是千年世家,
别看荀蕤年纪不大,
一眼就看出了问题,
现在正拿着他们家的几块公爵牌子,
要代替我们周家,
统一管理乌程的田产哪。”
应詹点了点头,
说道,
“太真和我讲,
连蓝田侯王述也掺和进去了,
还有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中书侍郎刘超,
要去把孔坦换回来。”
周札又叹息一声,
说道,
“多谢太真的提醒,
我下次一定多输给他一些。
这下更麻烦,
本来会稽孔家和我们义兴周家,
关系一直都不错,
我刚把我们家那个小混蛋周缙派回去,
他和荀蕤,
还能说得上话,
毕竟世家的规矩都在,
现在又让太原王氏插一杠子,
事情只怕更难办了。
看来,
还得把周莚也派过去,
才能稳住局面。”
应詹继续问道,
“季礼兄,
你能交个实底嘛?
你们家在乌程,
到底有多少田产?”
周札笑了笑,
说道,
“你知道刁协在京口有多少田产吗?”
应詹摇了摇头,
说道,
“你知道我,
这种事情不喜欢过问。”
周札说道,
“万顷良田、京口之蠹。”
应詹一惊,
问道,
“刁令怎么会囤积了这么多?”
周札笑了笑,
说道,
“这个简单,
晋陵太守张闿,
是他的人。”
应詹又问道,
“一个太守而已,
怎么能买到这么多田地?”
周札摆了摆手,
说道,
“思远兄,你文武兼备,
国之栋梁,
这些下作的事情,
你可就不在行了。
这一块田,
它可以是价抵万金的良田,
也可以是分文不值的荒地。
就算它上面插了秧、种了稻,
只要在附近搞一个陂塘拦水,
雨天放水,旱时挡水,
不出半年,
再好的田,
也让你种不下去。
这时候,
咱们的大善人张闿就出来了,
用他手里的瘦田,
换你这被糟蹋的良田,
你换是不换?”
应詹听得都愣住了,
许久,
问道,
“那你们周家哪?”
周札笑了笑,
说道,
“你说哪?
这满朝群臣,
为什么都和你走得远哪?”
应詹好像明白了什么,
说道,
“难道大家都是这么做的?
所以官官相护,
就相安无事了?
那要是百姓看不下去造反哪?”
周札咧嘴一笑,
说道,
“你以为家兄为什么需要三定江南?
他们反了,
岂不是更好?
这样他们的地连买都不用买,
直接到郡县衙门,
花些润笔费,
改个名字,
就揣进兜里了。”
应詹望着周札,
就在面前,
却感觉那么远,
问道,
“那季礼兄,
为何要如实告知?”
周札摆了摆手,
说道,
“没什么,
我这人,
就是见不得老实人受骗。”